錫伯河漂流記

2005年９月４日，喀喇沁旗旅游局請我們旗政協機關的同志去參加新上的旅游活動項目錫伯河漂流的首漂。我接到通知，別提多高興了。為啥高興？活了五十多歲了，山沒少登，河沒少趟，可就是沒漂流過，這回也可以漂流一把了，并且咱參加的還是錫伯河漂流的首漂，您說，能不高興嗎？我做了些準備，坐上車就隨隊出發了。 聽旅游局的同志介紹，錫伯河漂流的起點在錫伯河中游王爺府河段，從王爺府鎮大廟村的過河人行橋到希莊村的過河人行橋，全長5公里。在我們這次首漂之前，有關部門已經對這一段河道進行了清理疏通，并且還試漂過。“保證驚險刺激還好玩！”旅游局長楊敬紅對我們說。 在漂流起點，舉行了簡短的首漂慶典儀式，工作人員又給大家講了漂流注意事項，之后，游客們紛紛穿上救生衣，來到了棧橋旁。充氣橡膠漂流筏早就放到了河水中，有供兩人用的大漂流筏，也有供單人用的小漂流筏，我選了一個大漂流筏，在工作人員的挽扶下坐了進去。漂流筏中有一支塑料槳和一根兩米多長的木棍。我拿起那支槳，在水中劃著，開始了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漂流。 漂流起點是一段并不開闊的河面，寬度有幾十米吧，主河道的水流湍急，越靠近岸邊水流就越平緩。這里河岸的內側每隔幾十米就修有一道丁字壩，每一座丁字壩上游都有一個小河灣，那里的水比較深，并且有緩慢旋轉的漩渦。 我想盡快進入主河道，于是使勁用槳在漂流筏的右側劃了幾下，沒想到漂流筏不但沒向主河道行進，反而轉彎漂向了岸邊。我突然醒悟了，我的右側是河的上游，要進主河道，應該在左側劃槳才對。我趕緊把槳換到漂流筏的左側用力地劃，劃，劃……可是，從主河道漫向岸邊的水流推力顯然比我的力量大多了，可憐我的漂流筏啊，就像一個沒人控制的大塑料袋子，晃晃蕩蕩地被橫著推到了一個丁字壩河灣里。也許，它以為我本來就想到這里來玩呢，竟悠悠地在這河灣里隨著漩渦打起轉來。我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了。岸上的記者看到我的尷尬相，居然沖著我舉起了攝像機，就連岸柳懸下來的枝條也在找我的麻煩，時不時地就劃一下我的臉…… 旅游局副局長李彥林在岸上看到我了，他跑過來，喊道：“你讓漂流筏前頭對準河中心，用木棍在筏子左邊撐幾下河底。”我趕緊將手中的槳放下，拿起了放在漂流筏里的那根木棍，認真地按李局長說的去做。嘿！還真管用，我終于擺脫了困境，漂流筏在我的控制下，離主河道越來越近了。 離主河道越近，漂流筏向河中心靠攏的阻力就越大。我用力撐著木桿，一下，兩下！用力，再用力！終于進入了主河道。這時，就像被誰用力地推了一下，漂流筏猛地調轉了方向順流而下，驟然加快的速度使我的身體失去了重心，一個仰八叉就躺在筏子里了。我掙扎了好半天，才重新坐了起來。 漂流筏順著河道主流的波浪上下起伏著，跳躍著，似離弦之箭一般向下游沖去，又像是還沒被馴服的野馬，耍著脾氣趵著蹶子想把我這個騎手甩下去。我已經顧不得再用什么槳了木棍了來控制這只撒野的漂流筏了，只感到心跳得厲害，兩手下意識地抓緊了筏子上的把手，想閉上眼睛，又不敢閉上眼睛，緊咬著牙關，伸直了雙腿，腳掌撐著筏子前端的內壁，上身盡可能地向后仰著，基本上算是躺在筏子里了。這樣，我的身體與漂流筏底部的接觸面積達到了最大化，基本形成了一體。其實，我并不是有意要這樣做的，而是一種本能讓我做到了這一點。如果這時候朋友們看到我的臉，一定非常恐怖，那是被嚇的。哈哈哈哈，我的膽子也太小了，是吧？事后我曾想，當時，就算是有人送給我一塊金元寶讓我去接，我也絕不會撒開抓著把手的雙手的。 漂流筏急促地狂奔了三四百米后，速度開始減慢了，我來到了一段開闊的河面。看看四周，先期到達這里的幾個漂流筏已經漫散在河面上，東一個西一個地在懶洋洋地漂浮著，我的筏子也加入了這個群體。我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長出了一口氣，就像卸掉了幾百斤重的包袱一樣感到輕松多了。 我坐在筏子里朝水中望去，藍天白云和兩岸青山的倒影就在我的旁邊，用槳劃幾下水面，攪碎了云彩，挑動了山峰。快劃幾下，水中的山影跳著舞蹈，慢慢地向后退去，這是一首流動的詩啊，我覺得愜意極了。 休息了一會兒，看到別人或用木棍或用槳，在用力劃著，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我也應該往下流劃啊，要是能第一個到達終點該多好啊？就是不能第一個到達終點，總也不能落在最后吧？我的精氣神一下子提起來了，再次拿起了木棍，左一下右一下地用力撐著河底。漂流筏很不情愿地又前進了。 劃了一會，河面逐漸變窄了，水流也越來越急了。再往前二十來米，河水集中到了一起，擁擠著從一個只有十來米寬的下泄口在往下涌。旅游局長楊敬紅的漂流筏在那里沒控制好，打著橫從落差半米多的河水下泄處摔了下去。呀！漂流筏翻了，楊局長落水了！嘿，您別說，她還真有功夫，落水后一只手還抓著漂流筏的把手呢。她在水里撲騰了幾下，站了起來，拖著筏子到了岸邊，倒凈了里面的水，再把筏子放進河里，重新坐進了進去，全然不顧渾身已經濕透，興致勃勃地又繼續漂流了。 有一個漂流筏與另一個漂流筏在河水下泄處撞到一起了，兩個筏子里都進了水，也差點翻了，我替他們捏了一把汗。 該我往下漂了。我調整好了筏子的姿態，讓它的前頭正對著河水下泄處，用木棍使勁撐了一下河底，橡皮筏子一個跳躍，以優美的姿式完成了從上一階梯向下游河面的過渡，盡管筏子的尾部進了不少水，但咱畢竟過了這道坎了。我的心里好高興喲。 呀，屁股涼涼的——褲子濕了，怎么后背也涼涼的，一摸，上衣也濕了。管它呢，繼續前進！我使勁地用木棍撐著河底，朝著終點行進。 經過四十多分鐘的努力，我終于到達終點了。旗旅游局副局長曹忠本在河邊遞給我一根長竹桿，我抓住它，被他的拉上了岸。 已經有幾個同事在我之前到達終點了。他們跟我差不多，衣服基本上都濕了。 旅游局的面包車就在岸上，我上車拿了一個包，那里面是我事先準備好的干衣服，我尋找了一個臨時更衣處將衣服換了，然后站在河邊開始看那些還沒到終點的漂流筏是怎么在河里掙扎的。哈哈哈，蠻有意思呢。 那天晚上到家后，老伴問我參加漂流有什么感受，我回答她：“驚險、刺激、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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