嫵媚湘西，一沱清水繞古城

湘西沱江之畔有座小城，地界黔湘川三省，處武陵山南緣，被新西蘭詩人路易-艾黎稱作“中國最美麗的小城”又被沈從文一篇《邊城》給描畫得讓人心里酸酸楚楚的。曾經不經意翻到一本舊版的苗族老書，那張有些模糊的黑白片子揪住人的眼睛不撒手就是《苗族八人秋千圖》從人到秋千全都飄逸而歡樂，又因為有些泛黃而充滿了鄉情和古韻，還有邊城那繞著吊腳樓的水啊，想著想著，就仿佛流進我今夜的夢里……別說你遲遲未能成行的原因，是因為聽到了太多關于鳳凰的描繪，這里的景色似乎過于熟稔，鳳凰適合人們在春天里去做夢，別人的春夢再美好，終究也是別人的不是。 多想在一個冷雨敲街的早春，去一座閩啊、皖啊、湘啊的小鎮，聽南方的風彈奏那些青石板，發出醉心的聲音，這是一個“大城市人生囚徒”的小小夢想…… 麻雀還是鳳凰？ 迫不及待想要出發的心在和墻上的時鐘較了一早晨的勁，好不容易捱到十一點半，抄起70升的派格包，沖下樓打上的，一路狂奔到西客站。 12：58分，北京——懷化的k267次正點啟動，20多個小時聊天、睡覺、fb之余還商量統一了一番行程，不知不覺吉首就這樣到了，時間是次日14時53分。像中國絕大多數的火車站一樣，吉首站同樣的擁擠和嘈雜。如果不是那些到處拉人的中巴車大字標明是鳳凰，說什么我也不覺得自己和一個夢想離得那么近了。穿過車站的喧囂，旅伴們聚到一起，順利砍下兩輛小面(每輛90元)，駛往鳳凰。從吉首到老城路程并不長，只53公里。車行愈近，我的心情便愈是復雜，鳳凰，現在就快要完全呈現在我的眼前了，她會是我想象中的那樣古樸美麗嗎？我不知道！表面上雖也和隊友們談談笑笑，心里卻有點惴惴不安，竟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了。 一路上的風景多少有點乏善可陳，也許是因為對這里的陌生，我們眼神笨拙地搜尋甚至差點錯過了進鎮前的沱江吊腳樓風景。又在與時俱進的那種進步小鎮的繁華里失望地穿行了一陣子。 終于，近了，近了，遠遠望見鳳凰古城的一角了。車到古城從文廣場，剛下車門，便見一精干的帥哥過來打招呼，這便是我們團隊的先行軍——廣州的jason了，先行一步的jason已經為我們安排好了住處。在他的引領下，我們一行12人，大包小包涌進了小小的古城。 似曾相識的青石板路，似曾相識被修飾如新的老街；一樣的店鋪林立，一樣的游人如織，這感覺如同我走過的大研古鎮、西遞古村……難道這就是鳳凰嗎？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總是讓旅行者恐懼，我的心里也充滿了這種忐忑。 走馬看別人的鳳凰 “湘西的神秘只有這一區域不易了解，值得了解。浪漫與嚴肅，美麗與殘忍，愛與怨交縛不可分。”沈從文在《湘西·鳳凰》里這么說。 其實在進鳳凰鎮前會經過一個高坡，車子俯沖而下的時候，你便大致可以了解鳳凰一峰抱城，一水穿心的架構了。這是沈從文、黃永玉濃墨重彩的鳳凰，文人墨客的鳳凰。 大師的文字就是我心中的鳳凰，所以瞻仰沈宅當然是我第一時間要做的事。1902年12月28日，我國著名作家、歷史學家、考古學家沈從文先生誕生在鳳凰古城中營街的這座古四合院里。看著火磚封砌的小院，前后兩進，中有方塊紅石鋪成的天井，馬頭墻裝飾的鰲頭，鏤花的門窗，穿行其中，看著遺墨、遺稿、遺物和遺像，卻始終神游在《邊城》的筆墨香氣之中。正在此刻，不知哪位mm說了一句特哲理的話：“唉，太了解沈從文的《邊城》是種不幸，因為這里永不可能是三十年代的邊城了……”我們全都無語。 還好鳳凰不僅屬于文字，也屬于歷史和傳說。聽說鳳凰古街道邊的大樹上，有時會掛著一雙小紅鞋。那是家中大人為夜哭的小孩向樹神送上的禮物。尋尋覓覓，在虹橋上踱來踱去nn次，可惜我并沒有找到一件這樣神奇精致的小東西。可是關于沱江的楚巫文化的影子還是若有若無地泛在我心里。天色未曉的時候，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只有路燈發出溫和的光亮。放任步伐輕輕敲打青石板，那種在別處特庸俗的大紅燈籠配著這里獨特的勾檐，居然讓我怦然心動，看身邊同時舉起了數只“炮筒”……沱江，一道好水，它是鳳凰的情愫，鳳凰的靈。 也許大家都抵不住小城冬季低藹帶點憂傷的氣氛，到德夯來了一天勝利大逃亡，但是我們終于還是回到了鳳凰。小別之后，帶著不太一樣的心情，我們去了北門。那種經過戰火洗禮過的巍峨還帶著點滄桑，配著門前湛湛的沱江，《湘西剿匪記》、《烏龍山剿匪記》、《邊城》、《血鼓》等數十部影視劇在這里取過景，它也果然不愧優秀電影外景地的稱謂啊。 鳳凰并不適合匆匆的腳步 “青山、綠水、古橋、吊腳樓；寺祠、亭閣、民居、石板街；儺戲、苗歌、鼓舞、攔門酒；城樓、碉卡、烽煙、鎮竿人……”人們就是用這些詞來概括鳳凰的。我們用一顆如饑似渴的心去觸摸鳳凰，然而時間像發條上得太緊的勁霸兔子，一點沒有停留的意思。 四天就這么過去了。除了風景，我們接觸了太少真的屬于鳳凰的深刻的東西。沿江老街上也會有身背籮框、挑著山貨的趕路人和我們擦肩，也有吊腳樓茶社里會唱苗歌的女孩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我也記得我們寄宿吃飯的地方，那些真正的鳳凰生活。 我們最初住的是jason找的客棧叫景陽居，老板有著鳳凰人特有的那種熱情，周到和隨和，這居然能夠在我心里彌補客棧條件的粗陋(35元一個床位的價格，洗澡還要排隊，后兩晚竟然半夜斷了電，空調沒法用了，凍得大伙夠嗆)，也是個奇跡。 除了看那些前人也看過的，被蓋著無數到此一游印章的風景，我們的節目當然是滿足“胃”從不饜足的好奇心。行前已查閱了多次鳳凰的美食，大家自然不會錯過這大快朵頤的機會。一行人出得客棧大門，沿著古城的小巷尋尋覓覓，沒成想小城的飯館竟然如此火暴，問了兩家都是客滿，最后才在江邊的高老莊找到落腳之地。12人團團坐了一大桌，熱騰騰的火盆升起來(冬季的湘西潮濕陰冷，當地居民多以火盆取暖，在桌下放一火盆，四周圍以棉被，腿腳往桌下一伸，還是蠻溫暖的)，好酒好菜端上來(菜價可是不便宜，血耙鴨45元/份，而且菜量一般)，大家伙便熱熱鬧鬧地吃起來。 后來我們不再吃那些旅游指南上有些強詞奪理的特色飲食，而是痛快地品嘗便宜的麻辣燙、烤羊肉串，也不再逛東門老街被偽裝成古董的店鋪，反而是去看那扎花的纏著白頭的老婦，以及街邊賣葫蘆絲和巴烏的父子……他們是鳳凰的鄉情，他們是鳳凰的土，鳳凰的根。 我們反反復復向古巷最深處走著，聽那腳步聲幽幽回蕩其間；看那美麗的虹橋橫跨柔柔的沱江，靜靜地訴說千年的滄桑。江面數舟漂蕩；背依黛色的山脈，精致的吊腳樓臨江而立，所有的一切，寧靜而美麗。 褪去白日繁華的外衣，此時的鳳凰，才真正地屬于她自己。jason說的對，浮躁的心是體會不了鳳凰的，也許只有一顆寧靜的心沉浸其間，才能觸摸到鳳凰的靈魂，終究，鳳凰是不適合我們這些匆匆的腳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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