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山游記
第一次見到九龍山時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仿佛相約已久而未曾謀面的朋友,后來,我象是受了她的召喚,零距離地與之朝夕相處了三個春秋,于是,原先的那份親切感生長出了濃深的契合,在以后的歲月里鑄就了成了一種懷守。現在想來和山水真正結緣更是人生之大樂。我傾慕山里的住戶,他們終日與景為伴,享受著山里的四季陽光、皎月、云霧和雨霜。有時覺得他們很奢侈,把眼前這景致給無視了,一切都那么地習以為常,難怪他們見著城里人在山里的那種投情的目光和忘情的喊聲而癡癡地發笑。九龍山并沒有名水勝景,但她所透出的那種空純的靈性和虛淡的野性,也著實讓人滋生諸多向往。李白路過溧陽,與友人一道游覽北湖亭,北湖的浪花沒能讓他釋懷,而他止游駐足,久久地凝望著并不高大的九龍山,詩興竟隨著山影起伏,那張能吐半個盛唐的秀口欣然洞開,留下了“與君拂衣去,萬里同翱翔”的千古豪情。與李白不同,明代大戲劇家湯顯祖卻實實在在地游歷了九龍山,也是是身臨其境,他的情來的很直白,這位連張居正都敢蔑視的人,卻把最華美的詩句毫不吝嗇地給了九龍山:瓦屋如云春作花,華陽絳氣屬青蛇。中開百尺仙人掌,搖漾金光落紫霞。其實九龍山原本是座旅游之山,唐朝天寶年間這里就建有寺廟,被稱作九華山的下院,曾三建三毀,最后一次毀于民國。如今那不屈的廟宇又一次高高地挺立于山巔,有關它的傳奇故事早已被密匝匝、蒼翠翠的叢林覆蓋了。說與九龍山的緣,有一件事至今難忘,那一天,我突發奇想要去看九龍山深處的石壁,于是約了幾個同事一道前往,可去石壁沒有路,我們便向農家借了砍刀,一晌的披荊斬棘,石壁終現眼前。就是那一刻,我們還未能靜下心來欣賞石壁,居然發現在石壁底部的凹縫里安詳地躺著一枚古錢幣,這枚粘有塵土的古錢幣是塊康熙通寶,它竟如此完好。沒有一點銹跡。透過中孔,我與古人的靈魂相遇了,它仿佛在向我講述著九龍山,此時那石壁成了歷史的一面鏡子,把這片山都裝進了久遠的時間和遼闊的空間里……當我拂去康熙通寶上的積土,走出了那些段歷史時,才覺得九龍山是寂寞的,寂寞所凝成得厚重還是那么地不張揚,樸質得象個少女,甚至顯得有些羞澀。以至于生活在其中的人們都不太了解她的歷史,只是享受她的精華,就象生活在母親的懷抱里。這就是九龍山的品性。九龍山的景不屬于壯觀的那類,而且藏秀于不顯眼處,粗放地走走,再也發掘不了她的細部之美。仙人居、龍臺泉、通京橋、釣魚臺、揚子角等等,這一處處、一個個都是九龍山鮮活的靈魂。不僅如此,只要在山里你稍作留心,就會強烈得感覺那花草樹木都萌動著一種靈性。這幾年,山里一些高大而俊美的樹木,被連根挖起,運進了大城市,數萬元的身價使之成了城里的嬌貴一族,被列為重點保護對象,釘上牌子,標榜起來,作為城市一景,替陌生的地方充當歷史去了。然而,在山里那些同樣是高大而俊美的林林總總的樹兒,是這般的靜謐,毫無紛爭地,安詳地生長著自己。在這里,隨便掬起一束野花野草就能作為你案頭清供。無論在啥狀態下,我都會徜徉在九龍山的懷抱里,從沒厭倦。高興時,我漫步山間,聽蟲鳥鳴唱,任清風撫摸,那好似流淌的滿山綠色把我的心情釀成了汩汩泉水,歡跳而清澈。苦悶時,我躺進山坳齊膝的草叢,聆聽松濤的訴說,讓自然界的十面埋伏掠去心靈的積塵,把自己融入在九龍山那蒼老的寂寞里。每一次走進九龍山,我心里都存有一種懷守,九龍山既象接納一個拜謁者,又象是招待一個老朋友,始終象個慈祥而又不言語的老者。真正能領悟山水是困難的,浮光掠影后的那種抒懷讓人總覺得虛迷。走進了九龍山后,我尋找一種感覺,那種抒懷讓人總覺得虛迷。走進了九龍山后,我尋找一種感覺,那便是,惟有把心靈交給了山水,才能得到山水靈性之真諦。
關鍵字: 九龍山 人生 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