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西湖游記
周末,我去了惠州西湖。惠州西湖歷史上曾與杭州西湖、穎州西湖齊名。宋朝詩人楊萬里的詩句“三處西湖一色秋,錢塘穎水與羅浮”,說的就是這三大西湖。有趣的是,這三地都曾是北宋大文學家蘇東坡被貶之地,所以人們又常說“東坡到處有西湖”。 來到這里就象到了杭州西湖,不管是山水的布局還錯落的景致,簡直就是杭州的西湖了。聽說大中國有西湖三十六個,只有惠州西湖足并杭州西湖,說得不錯。 杭州西湖的感受和惠州西湖的感受太相似了,但杭州更有一種暖意和閑意,而惠州西湖卻沒有這種感覺,更多的是一種自然的美意,在惠州自然的氣息更濃一些,在杭州,人的氣息可能更濃一些。怪不得人家說“西湖西子比相當,濃抹杭州惠淡妝;惠是苧蘿屯里質,杭教歌舞媚君王”。 這里曾經來過蘇東坡,這位大詩人一生給自己定性,“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可見惠州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偉人的功業總是和一些城市聯系在一起的,而這種聯系又常是一種痛苦的遷徙,我們叫它貶謫或流放,象潮州有韓愈,柳州有柳宗元,杭州有白居易、蘇東坡。 早在宋代,惠州西湖就有“五湖六橋十六景”。有些景點如“蘇堤玩月”、“孤山蘇跡”、“花港觀魚”與杭州的西湖景點命名相似。 杭州西湖有蘇堤,這里也有,杭州西湖有湖邊的小山和山上的高塔,這里也有,杭州西湖有孤山,這里也有,杭州西湖有個名女人墓,叫蘇小小,這里也有一位,叫朝云,她姓王,是蘇東坡的侍妾,杭州人,字子霞,很好聽的名字,惠州西湖有許多湖心小島,這里也有。 “一自坡公謫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 蘇軾最早稱豐湖為西湖。話說蘇東坡在紹圣元年(公元1094年)被朝廷以“譏訕先朝”的名義貶至惠州,一住就是兩年多,同行的還有他的愛妾王朝云,1096年王朝云病逝在惠州,葬于西湖之畔。蘇東坡和王朝云在西湖留下了許多動人的故事和勝跡。紹圣二年(1095年)九月,東坡《贈曇秀》一詩,頭一回將豐湖稱作西湖。南宋后,人們逐漸普遍將豐湖稱作西湖。因此,明代較早編輯《東坡寓惠集》的大學者張萱,在《惠州西湖歌》中寫道:“惠州西湖嶺之東,標名亦自東坡公”。 蘇軾喜愛游覽西湖。東坡到惠不久,即被幽深、曲折、秀麗的西湖所傾倒,不僅常在白天游覽,而且連夜里也在游覽,甚至通宵達旦。他說:“予嘗夜起登合江樓,或與客游豐湖(此處即惠州西湖),入棲禪寺,叩羅浮道院,登逍遙堂,逮曉乃歸。”甚至再貶海南后,仍念念不忘西湖,曾說:“去歲,與子野游逍遙堂。日欲沒,因并西山叩羅浮道院,至,已二鼓矣。遂宿于西堂。” 踏著東坡的足跡,我們游覽了惠州西湖。途中,還聽到了許多關于蘇東坡和他的侍妾王朝云的故事。 西湖八景之一的“蘇堤玩月”就出自于蘇東坡的樂善好施。東坡到惠時,并沒有蘇堤,人們住來于湖兩岸需乘小舟或涉水而過,非常不便。為了解決西湖兩岸的交通往來,東坡倡議在西村與西山之間筑堤建橋。他帶頭“助施犀帶”,還動員弟婦史氏捐出“黃金錢數千助施”。紹圣三年(1096年)六月,堤橋落成,東坡寫詩描述了營造過程,還與百姓共同慶祝:“父老喜云集,簞壺無空攜。三日飲不散,殺盡西村雞。”后人為了紀念東坡的功績,命名為蘇公堤,簡稱蘇堤。于是才有了西湖八景之一的“蘇堤玩月”。可以說蘇軾助筑堤橋為西湖增添了不少魅力。 蘇東坡在惠州的生活,誰都知道是和王朝云的愛情相關聯的。王朝云字子霞,錢塘人(今浙江杭州)。因家境清寒,自幼淪為歌妓,卻獨具一種清新、高雅的氣質。宋神宗熙寧四年(1071),蘇軾被貶為杭州通判。一次偶然的機會,蘇軾在一次宴會上看到了輕盈曼舞的王朝云,被朝云的氣質所打動,娶她為妾,備加寵愛。 朝云隨蘇軾到惠州時,才三十歲出頭,而當時蘇東坡已年近花甲。眼看主人再無東山再起的希望,蘇軾身邊的侍兒姬妾都陸續離去,只有朝云始終如一,追隨著蘇東坡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到了惠州。蘇軾十分感動,剛到惠州不久,就為朝云賦詩一首:“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元;阿奴絡秀不同老,無女維摩總解禪。經卷藥爐新活計,舞衫歌板舊姻緣;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山云雨仙。”這首詩還有這樣一個序言:“予家有數妾,四五年間相繼辭去,獨朝云隨予南遷,因讀樂天詩,戲作此贈之。”當初白居易年老體衰時,深受其寵的美妾樊素便溜走了,白居易因而有詩“春隨樊子一時歸”。朝云與樊素同為舞妓出身,然而性情迥異。朝云的堅貞相隨讓老年蘇軾備覺安慰。在蘇東坡的妻妾中,朝云最解東坡心意。《梁溪漫志》中記載,有一次,蘇東坡指著自己的腹部問侍妾:“你們有誰知道我這里面有些什么?”一個答道:“一肚子的經綸。”另一個答道:“一肚子的酒肉。”蘇東坡頻頻搖頭。此時朝云笑答:“您滿肚子都是不合時宜。”蘇東坡聞言贊道:“知我者莫若朝云也。” 沒有想到的是,造化弄人。這樣一位善解人意的年輕女人并沒有陪伴老邁的蘇軾走完他的人生之路,反而先于蘇軾離開塵世的喧囂。紹圣二年七月五日,朝云突然得了一種瘟疫,不治身亡。朝云是虔誠的佛教徒,她在咽氣之前握著蘇東坡的手,念著《金剛經》上的謁語:“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意思是:“世上一切都為命定,人生就像夢、幻、泡、影,又像露水,像閃電,轉眼之間就永遠消逝了,因此沒必要過于在意。”這番話不只是朝云對禪道的徹悟,其中也隱含著她臨終時對東坡的無盡牽掛。 八月三日,按照朝云的心愿,蘇東坡把她安葬惠州西湖孤山南麓棲禪寺大圣塔下的松林之中。朝云安息之所是一個僻靜的地方,黃昏時分可以聽到陣陣松濤和禪寺的鐘聲。西禪寺的僧人在墓前修了一座亭子,就是“六如亭”,用以紀念朝云。現存的朝云墓和六如亭是清朝伊秉綬任惠州知府時重修的,亭柱的石刻楹聯是陳維所書:“從南海來時,經卷藥爐,百尺江樓飛柳絮;自東坡去后,夜燈仙塔,一亭湖月冷梅花。”楹聯形象、真切地概括了東坡與朝云當年貶謫生活的點點滴滴,也反映出千百年來朝云墓帶給后人的陰冷、凄清的感覺。亭后柱上鐫有清代翰林學士林兆龍題寫的六如六不楹聯“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減”。 周末,我去了惠州西湖。惠州西湖歷史上曾與杭州西湖、穎州西湖齊名。宋朝詩人楊萬里的詩句“三處西湖一色秋,錢塘穎水與羅浮”,說的就是這三大西湖。有趣的是,這三地都曾是北宋大文學家蘇東坡被貶之地,所以人們又常說“東坡到處有西湖”。 來到這里就象到了杭州西湖,不管是山水的布局還錯落的景致,簡直就是杭州的西湖了。聽說大中國有西湖三十六個,只有惠州西湖足并杭州西湖,說得不錯。 杭州西湖的感受和惠州西湖的感受太相似了,但杭州更有一種暖意和閑意,而惠州西湖卻沒有這種感覺,更多的是一種自然的美意,在惠州自然的氣息更濃一些,在杭州,人的氣息可能更濃一些。怪不得人家說“西湖西子比相當,濃抹杭州惠淡妝;惠是苧蘿屯里質,杭教歌舞媚君王”。 這里曾經來過蘇東坡,這位大詩人一生給自己定性,“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可見惠州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偉人的功業總是和一些城市聯系在一起的,而這種聯系又常是一種痛苦的遷徙,我們叫它貶謫或流放,象潮州有韓愈,柳州有柳宗元,杭州有白居易、蘇東坡。 早在宋代,惠州西湖就有“五湖六橋十六景”。有些景點如“蘇堤玩月”、“孤山蘇跡”、“花港觀魚”與杭州的西湖景點命名相似。 杭州西湖有蘇堤,這里也有,杭州西湖有湖邊的小山和山上的高塔,這里也有,杭州西湖有孤山,這里也有,杭州西湖有個名女人墓,叫蘇小小,這里也有一位,叫朝云,她姓王,是蘇東坡的侍妾,杭州人,字子霞,很好聽的名字,惠州西湖有許多湖心小島,這里也有。 “一自坡公謫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 蘇軾最早稱豐湖為西湖。話說蘇東坡在紹圣元年(公元1094年)被朝廷以“譏訕先朝”的名義貶至惠州,一住就是兩年多,同行的還有他的愛妾王朝云,1096年王朝云病逝在惠州,葬于西湖之畔。蘇東坡和王朝云在西湖留下了許多動人的故事和勝跡。紹圣二年(1095年)九月,東坡《贈曇秀》一詩,頭一回將豐湖稱作西湖。南宋后,人們逐漸普遍將豐湖稱作西湖。因此,明代較早編輯《東坡寓惠集》的大學者張萱,在《惠州西湖歌》中寫道:“惠州西湖嶺之東,標名亦自東坡公”。 蘇軾喜愛游覽西湖。東坡到惠不久,即被幽深、曲折、秀麗的西湖所傾倒,不僅常在白天游覽,而且連夜里也在游覽,甚至通宵達旦。他說:“予嘗夜起登合江樓,或與客游豐湖(此處即惠州西湖),入棲禪寺,叩羅浮道院,登逍遙堂,逮曉乃歸。”甚至再貶海南后,仍念念不忘西湖,曾說:“去歲,與子野游逍遙堂。日欲沒,因并西山叩羅浮道院,至,已二鼓矣。遂宿于西堂。” 踏著東坡的足跡,我們游覽了惠州西湖。途中,還聽到了許多關于蘇東坡和他的侍妾王朝云的故事。 西湖八景之一的“蘇堤玩月”就出自于蘇東坡的樂善好施。東坡到惠時,并沒有蘇堤,人們住來于湖兩岸需乘小舟或涉水而過,非常不便。為了解決西湖兩岸的交通往來,東坡倡議在西村與西山之間筑堤建橋。他帶頭“助施犀帶”,還動員弟婦史氏捐出“黃金錢數千助施”。紹圣三年(1096年)六月,堤橋落成,東坡寫詩描述了營造過程,還與百姓共同慶祝:“父老喜云集,簞壺無空攜。三日飲不散,殺盡西村雞。”后人為了紀念東坡的功績,命名為蘇公堤,簡稱蘇堤。于是才有了西湖八景之一的“蘇堤玩月”。可以說蘇軾助筑堤橋為西湖增添了不少魅力。 蘇東坡在惠州的生活,誰都知道是和王朝云的愛情相關聯的。王朝云字子霞,錢塘人(今浙江杭州)。因家境清寒,自幼淪為歌妓,卻獨具一種清新、高雅的氣質。宋神宗熙寧四年(1071),蘇軾被貶為杭州通判。一次偶然的機會,蘇軾在一次宴會上看到了輕盈曼舞的王朝云,被朝云的氣質所打動,娶她為妾,備加寵愛。 朝云隨蘇軾到惠州時,才三十歲出頭,而當時蘇東坡已年近花甲。眼看主人再無東山再起的希望,蘇軾身邊的侍兒姬妾都陸續離去,只有朝云始終如一,追隨著蘇東坡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到了惠州。蘇軾十分感動,剛到惠州不久,就為朝云賦詩一首:“不似楊枝別樂天,恰如通德伴伶元;阿奴絡秀不同老,無女維摩總解禪。經卷藥爐新活計,舞衫歌板舊姻緣;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山云雨仙。”這首詩還有這樣一個序言:“予家有數妾,四五年間相繼辭去,獨朝云隨予南遷,因讀樂天詩,戲作此贈之。”當初白居易年老體衰時,深受其寵的美妾樊素便溜走了,白居易因而有詩“春隨樊子一時歸”。朝云與樊素同為舞妓出身,然而性情迥異。朝云的堅貞相隨讓老年蘇軾備覺安慰。在蘇東坡的妻妾中,朝云最解東坡心意。《梁溪漫志》中記載,有一次,蘇東坡指著自己的腹部問侍妾:“你們有誰知道我這里面有些什么?”一個答道:“一肚子的經綸。”另一個答道:“一肚子的酒肉。”蘇東坡頻頻搖頭。此時朝云笑答:“您滿肚子都是不合時宜。”蘇東坡聞言贊道:“知我者莫若朝云也。” 沒有想到的是,造化弄人。這樣一位善解人意的年輕女人并沒有陪伴老邁的蘇軾走完他的人生之路,反而先于蘇軾離開塵世的喧囂。紹圣二年七月五日,朝云突然得了一種瘟疫,不治身亡。朝云是虔誠的佛教徒,她在咽氣之前握著蘇東坡的手,念著《金剛經》上的謁語:“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意思是:“世上一切都為命定,人生就像夢、幻、泡、影,又像露水,像閃電,轉眼之間就永遠消逝了,因此沒必要過于在意。”這番話不只是朝云對禪道的徹悟,其中也隱含著她臨終時對東坡的無盡牽掛。 八月三日,按照朝云的心愿,蘇東坡把她安葬惠州西湖孤山南麓棲禪寺大圣塔下的松林之中。朝云安息之所是一個僻靜的地方,黃昏時分可以聽到陣陣松濤和禪寺的鐘聲。西禪寺的僧人在墓前修了一座亭子,就是“六如亭”,用以紀念朝云。現存的朝云墓和六如亭是清朝伊秉綬任惠州知府時重修的,亭柱的石刻楹聯是陳維所書:“從南海來時,經卷藥爐,百尺江樓飛柳絮;自東坡去后,夜燈仙塔,一亭湖月冷梅花。”楹聯形象、真切地概括了東坡與朝云當年貶謫生活的點點滴滴,也反映出千百年來朝云墓帶給后人的陰冷、凄清的感覺。亭后柱上鐫有清代翰林學士林兆龍題寫的六如六不楹聯“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減”。 游罷西湖,已經是黃昏時分,整個西湖在夕陽的照射下,波光鱗鱗,一群群鷺鳥圍著湖中心的泗洲塔在盤旋,讓我想起了劉克莊的一首詩“倒影入湖塔影長,湖光裊裊動斜陽。不知自起浮圖日,幾度金烏下復翔”。好一幅鷺鳥眷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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