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無奈是西遞

一路上看到很多的廣告宣傳，大都稱西遞是桃花源里人家。前些年去的時候，覺得的確如此，可是，現在，同樣的西遞，我的心境卻大不相同……實話說，現在到西遞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到了休養生息的凈土，倒更像是進了什么自由市場，原本淳樸的鄉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變成了地道的生意人。他們的神態，眼神，都已經不是從前的樣子……依然是喜歡的老屋，古巷，依然是喜歡的民俗，持家的楹聯，喜歡那些精雕細磨所在。不同的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西遞開始有了太多的仿制的各種所謂家傳物件，以及在中國的任何旅游景點都可以看到的所謂紀念品。商氣讓這個偏僻寧靜的世外桃源一派門庭若市！記得很多年前還是學生的時候初次來，每家的門都是敞開著，卻很少有人迎面而坐，人們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偶爾也有年長的人，見我們進門，客氣地點頭，卻是有些木訥的表情，只有在詢問廳堂的楹聯或者某件擺設或者在我們唏噓贊嘆的時候，他們才放松了，微笑了，也驕傲了……巷道里就我們幾個人，慢慢地走著，看著，品味著，一家又一家，穿堂過亭，木雕，石雕，磚雕，是這里古民居的主要構成，雖然材料和質感不同，卻各有各的特色，并且在在這里卻完美地融為了一體。偶爾也可以看到有人家廳堂的桌子上零散地擺這些器物出售，可是，那時候，沒有錢，怕驚起自己的喜歡，所以不敢細看，但還是瞥見幾樣精致的銀飾，心里以為以后還會來，還會有機會來買些什么。果然，戀愛的時候，綁著先生又來了，這一次，已經有了些熱鬧的樣子，因為心情好，更因為這次來，原本就是沖著骨子里惦念很久的物件而來（我記得當年賣的不少都是老的銀飾，手鐲，耳環什么的），也許因為明確的目的性，讓我忽略了觀景，一家一家的逛鋪子，然后討價還價，自以為識貨地買一樣又一樣。回來的時候，手臂上是一溜排的手鐲手鏈，叮叮當當……他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手鐲專賣店出來推銷的。我說，我的寶貝，才不賣呢！一路興奮到家。可是，很快，我的這些價格不菲的寶貝銀飾就被朋友們證明是假的！實在是郁悶的事情，這以后，誰在我面前提在景點買東西，我就跟誰急。這以后，還是很惦念西遞，這時候的惦念，卻不再和買賣有關，只是想著，慢慢走，靜靜聽，畢竟，西遞有太深的文化底蘊，有太多的思想內涵……這次來，眼底的西遞更繁榮了，不是節假日，依然人頭攢動，導游拿著喇叭，在一句“由于時間的關系，我只能帶大家看一些有特色的民居”鋪墊下，走得神速，講得也是神速， 當然，至于哪些叫特色，哪些不叫特色，就只有導游說了算了。所以，這一趟下來，不說是打仗，起碼也能說是走馬觀花，或者，準確地說，是“跑”馬觀花，見影不見形。西遞人的前輩，曾經背井離鄉打造了徽商品牌，而現在的西遞人，只要守在門檻里，就有人千里迢迢送錢來，這不能不說是新一代西遞人的聰明， 可是，這樣下去，“桃花源里人家”的金字招牌還可以掛多久？人多是無奈，更無奈的是商氣，一路跟著導游跑，滿眼滿耳充斥著叫賣的聲音。我甚至看到一個7，8歲的小女孩在賣一種兒童識字玩具。出于好奇，我上前問，這東西怎玩？女孩老練地一邊演示一邊說，很簡單，這樣就可以了。朋友說，便宜點，拿兩個！女孩一臉從容，不能便宜，便宜進不來——十足的小商人！原本想給這會做生意的小女孩拍張照片,朋友說,沒買她的東西,再讓她發現給她拍照,別來找麻煩！只好放棄了，畢竟現在的西遞人已經不是我幾年前看到的樣子。西遞，原本是一個聽得見書聲，聞得到書香的地方，可是，現在久遠的香淡了，朗朗的聲音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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