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連島

大客一路北行，目的地是連云港。本來計劃下午六點到閱海樓下榻用餐，由于駕駛員路線選擇上的失誤，快七點半了，距目的地還有30多公里。初冬季節，窗外漆黑一片。埋怨不是辦法，同方向行駛的貨車和偶或橫穿馬路的小面包、手扶拖拉機提醒大家，安全第一。于是有人把大家的注意力由埋怨轉移到對連島的介紹上：“嘿，閱海樓是連島海上訓練基地。”“賓館前有全國最長的攔海大堤，號稱神州第一堤。”“夏天我來過，連島的浴場確實不賴。”我沒有到過連島，但對這類介紹興趣不大。抬眼呆看窗外：深黑色的山體和黛藍色的天幕之間那道彎彎曲曲的線我能分辨清；偶或閃過的三兩顆燈光，流星一樣劃過，襯托著車內的寂寞與期待。偶或看到的相對密集的燈光在深黑色的背景下閃爍，這是依山而筑的村鎮；在黛藍色的天幕上悠忽閃過的燈光，則是右側窗外村鎮燈光的反射，車子振顫，燈光也跟著振顫。很快，我發現：透過玻璃，反射在黛藍色天幕上的村鎮，居然如此之美！坦率地講，我從來不曾在旅行途中觀賞過這樣神奇的景致！由于車窗玻璃的傾斜，反射在玻璃中的右側的樓房和道路，與左側地面形成大約30度的夾角。這一夾角使右側高大的樓房和寬敞的馬路傾斜在同一個平面上，使觀者的視野更為寬闊，并且更具立體感。而且，令人叫絕的是，在同一個側面，居然能夠同時欣賞到馬路兩側的夜景，而且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不一會兒，一條與我們行駛的公路相垂直的馬路及附近城市，被燈火點亮，出現在左側黛藍色的天空。那是多美的一條天街啊！讓我想到牛郎和織女的故事。轉頭看右側窗外，所見卻只有眼前的實景。而借著左側的窗玻璃，我卻看到了右側窗外更遠的風景，幾乎是一座小鎮的全貌。這多像人們在沙漠或海邊欣賞到的海市蜃樓啊！與海市蜃樓不同的是，在一道美麗風景的下面，還有另一道美麗的風景。迷人的大橋，輝煌的燈火出現在我的眼底，但很快，在愈來愈亮的路燈下，眼前的映象全被實景所取代。有人說：“到了。這座橋，直通連云港港口。”我于是把視線掉轉到右側，于是看到了燈火輝煌的大橋，燈火輝煌的港口，也聽到了激蕩有聲的海水。隔海相望的港口，巨大的塔吊在密集的燈火映襯下，看不出鋼鐵的沉重，看到的是美麗的桔黃在冬夜所顯現出來的溫暖。如果從車窗玻璃上欣賞港口，港口會是一種什么模樣呢？我癡癡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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