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秀公園略記

越秀公園是人常來樂的地方。外地人，本地人講起它管保一百個人一百個人知道。廣州的旅游宣傳日志里也經常地提起它，舉薦它。 又據說廣州別名羊城，也與它有關。相傳有五只羊入得山來，化石成仙。羊的化石現就在公園里。所以外地人頭一次去公園，實則慕名去了。大都如此。 我這次去公園，其實是重游。95年那會兒來的光景全不記得，依稀知道有鎮海樓，五羊塑像，當然也還記得五只羊的故事。所以說故地重游，或者慕名而來，全不準確。但尚來愛好出游的人總得要找個出游的借口罷，于是說著 “重拾回憶”。 罷了，罷了，還是夸說夸說公園要緊了。 我們是從北門入得公園的。北門的好就在于進去那一溜兒是闊地，對面才是一座不大的山，蓊蓊郁郁的，不至于進門山入眼簾，就壓將過來了，讓人有回旋的余地，甚好。深入公園腹地有三條路可供選擇。我們走左邊，原因很簡單，因為那里有個不大的湖。這在市區高樓的森林里已經屬罕物了；再者呢，有山無水或者游山不玩水，都是美中不足的。細細看過這綠蔭環抱的小湖，也有一番味道。 水面干干凈凈，雖然不怎么清澈，但在太陽的暖照里泛著粼粼的光，一閃一閃，足以吸引你的目光。可不是，幾個年青小伙子拉著姑娘的手迫不及待地說要游船。船分兩人坐，多人坐的......游船輕輕向前，水面被劃開，激起層層的小浪。這種景致，倒是浪漫。但我想，如果泛舟的是月夜或者是其他晚上，微風釅釅，應該是很愜意的事情，其水面應也是“夜朦朧，月朦朧”，屬另一幅光景罷？但現在明日給水面上了妝，波紋里倒映著婷婷的，偉岸的樹的影子，你尋著湖邊曲折的路走上一遭，想著“暖風熏得游人醉“也是不錯的。湖上有一座橋，但不是曲折的那種，有點惆悵。 這么想著，上臺階，過走廊，再上臺階。是一個開闊的草坪，草坪里綠意正盛，許多人在這兒運動，打羽毛球，踢毽子，也有室內乒乓球.......喜歡運動的倒是好地兒。這也難怪，越秀公園的方圓幾里，不是車站，就是寫字樓區或者住宅。再也尋不著象這么安靜，寬敞的去處，適合那些只有在星期天才得有閑暇的人們。所以這里就是盡情釋放的地方啦，沒錯。說道這里，不覺想到該為城市化說一聲贊美呢還是批評，不知道。但心理頭頗為悵悵的。 由一條林蔭小道下去，就是到了所謂的“寓言樂園”了。這兒明確說是小山里的峽谷，樹木一列陰陰的，有點兒涼意。一條水渠從山腰里蜿蜒下來，可惜沒有水，倒是遺憾。但人們大都歡喜在寓言典故以及與此相關的雕塑上，有盲人摸象，掩耳盜鈴，司馬光砸缸，東郭與狼......都是婦孺皆知的故事。雕塑不知出于誰手？說不上精致，但看得出用心的可貴。單說可以用來作為教育孩子的工具就不錯。如果你有心，把寓言的故事講給孩子聽，又愿意把故事所表達的內涵引申到做人處世，我建議你不凡到這來看看。一則，環境清幽，無絲竹車馬之亂耳；二呢，有現成的雕象，拍了照片回去正好做紀念。我這話，并無錯。這天，恰有一對母女來此賞游哩。母親趁機說盲人摸象，是一個人看問題不全面才鬧的笑話，我們在生活里就不應該這樣云云。她們看得投入，我們聽得有趣。讓我想起卞之琳的《斷章》來：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她們是不可能裝飾我的夢，卻旁敲側擊引起我的聯想。聯想是暫時的，繼而我想到，這里下雨會是什么樣子？峽谷容易囤積水氣，所以水流孱緩，綠葉帶雨，景致一定頂朦朧的。看來只有下次下雨時再來謁見了。 因為是下午的時分，蚊蟲甚多，我們沒有在往里走。一會兒轉上臺階。又是一個大草坪，不用說又是很多人在運動。一條小徑寫著直往鎮海樓，就順勢走了上去。兩旁的樹不高，但很密，名字也說不上來。可是清幽僻靜，路上已經沒什么人走，正好踱著步。朋友說象極了老家的山路了。老家系湘南，那里是丘陵地貌，看來也是，只是路沒有這般修得平整，樹木也不見人工裁剪的痕跡。不過我的興致在于靜，靜的妙，這才是值得稱道的。 這條路也真夠長的，我們足足走了半個多鐘，才走到鎮海樓。這座始建于明代的樓，現在已改為博物館了。暗紅色的主體，青石為基，頗有些煙火氣。先后經歷了三元里人抗擊英軍入侵，民國的辛亥起義。班駁的城墻有些地方已經張出了草，歲月過往今宵已數百年，但它的滄桑和雄偉卻仍不改。站在青石下面仰看城樓，更有真切的體會：在這里你能看到是建筑，你能想到是曾幾何時那一幕幕悲壯的義舉和一個個堅毅的臉龐，動徹云霄。可惜的是我們去的那會，博物館沒有開們，我們只有站在下面望它的高大的身軀，想著一些人物和故事。我大約也還記得，里面有幾個英制大炮，是鴉片戰爭時我們繳獲的勝利品。還有許多文人的墨跡，多是揮灑壯志的，很值得一讀。可惜只有懷想罷了。 鎮海樓對面就是孫逸仙先生的紀念碑，青石壘砌而成，也極其雄壯，正象當年先生的革命史詩。碑前有前國家主席李先念的題字，碑身則刻寫著先生悲壯不已的遺囑：革命向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很值得緬懷一念。 我們在此逗留了好一會兒，心中極其景仰和慚愧，憑吊訪古已經有很多年沒做，這都緣于我的懶。先生乃一英雄，更值得瞻仰和緬懷的。 時間看看已是傍晚了，于是下山。外面已是看燈火繁復的夜。心里念著，月夜湖中泛舟，樂園里看雨，鎮海樓上賞墨跡，該選一個甚樣的恰當時候復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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