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游，我快樂之敦煌

來到車站坐上車才發現車上大半竟是洋人，而且都是在tara guesthouse見過的。其實也不奇怪，因為他們大都是北京或西安的留學生，假期結束趕著回學校。 沿途真是一片西北的風光，黃土山坡，泥坯墻一直伴著公路。時不時有粉紅色或白色的桃花在視野中出現，盡管他們只是零星的散落在農戶門前或是山坡邊，但足以讓人為之精神一振。正走著，眼前忽的出現大片的綠色麥田，整整齊齊的附著在黃色的土壤上。接著，赫然發現一畦畦鮮黃色的油菜花地夾雜于麥田中，把旅途的煩悶一掃而光。車子就這樣沿著盤山公路開到了蘭州。 對蘭中的第一印象是在很差，從郊外進城的路兩旁滿是垃圾，每個人看起來都灰頭土臉的，遠處的工廠里高高的煙囪正冒出灰黑的煙。在通往汽車西站的小路上，原本的土路上積著厚厚的灰黑色的塵，車子開過總會帶起一團灰霧。第一時間當然是買火車票，運氣委實太好，兩個人都如愿以償得拿到了當天的車票。走出車站就近找了間館子吃飯，從早上餓到下午三點還真有點吃不消。 oliver的票是四點半，吃過飯我們道別。因為去敦煌的車是晚上十點鐘，我決定去四處逛逛消磨一點時間。問路時每個人都相當友善，總算可以找個借口為蘭州提高幾分。 摩登的敦煌晚上十點終于上了車，因為是長假期的最后一天，車上人挺多，不過因為是空調車,相當干凈。 清晨被刺眼的陽光喚醒，不用說又是一個艷陽天。揉揉眼睛可以仔細看清楚兩邊的景色，在湛藍色的天空下面，一邊是平坦的戈壁，另一邊在戈壁之外是層層疊疊沿綿不絕的祁連山脈，看似不算高，但確確實實山上的白雪清晰可見。一路都是大致如此的景致，不過久居城市的我倒是總也看不厭，下午兩點多終于到達了“敦煌站”。 這里其實叫柳園，好像是最近才改了站名作敦煌，讓我覺得挺有些無恥，因為從這里到敦煌還有遙遙130公里。 出了站上中巴車，等塞滿一車人司機大哥才慢悠悠啟動。 從柳園至敦煌的路是在戈壁上開出來的一條筆直的雙車道公路。公路的一邊是平坦的，一望無際的戈壁。干涸的土地上散落著礫石，間或有幾株矮小不知名的黃綠色植物頂著驕陽頑強的生存著。另一邊在戈壁之外，黛青色的山脈與公路平行著向前延伸，純凈的藍色天空中白云真的像棉花團一般飄浮著。這樣好像沒有盡頭的走了兩個小時，眼前忽的出現了柳樹、農田和人家，敦煌到了。 下了車已經是五點多，可太陽還懸在天空的正中，還真要習慣一下“時差”。 我找到lp上介紹的飛天賓館，一樣的，國人不能住dorm，我被安排進一個三人間(30/bed)，房間很干凈，公共浴室。 出了門，按當地人的指示沿著大街向夜市走去。敦煌看起來非常現代，街上滿是時裝、電信商鋪，餐廳，還有網吧。夜市里除了各種風味小吃之外，還有整條街專賣旅游紀念品。 小吃以面食和羊肉為主，不過看來看去都是“四川麻辣粉”，“新疆烤羊肉”或“張掖搓面魚”，好像沒什么敦煌本地的東東。賣紀念品的攤檔倒是貨品豐富，從書簽、人造首飾到夜光杯什么都有。路過一個檔口看到擺放著大大小小的塤，不由得停下來，拿了一個試著吹，雖然完全找不著調但總算吹出聲來了。店主在一旁吹捧說這樣已經很好，因為大多數人一開始連聲都吹不出來，聽的我心花怒放馬上掏錢買下。 每天早上八點半，飛天賓館門口都會有旅行社的車去莫高窟，車程大約半個小時。也許我這一路所到之處都沒怎么收門票，所以對莫高窟的第一印象竟是門票好貴：80大元。不過仔細一想這些錢是拿給石窟做維修之用，能保護到文物當然是價有所值。 在門口寄存了相機，又租了電筒，一行十來個人伸長脖子等景區的導游來“認領”。 莫高窟共有492個洞，通常游人只能參觀到10個所謂最具典型的洞。為防止強光對洞內壁畫可能造成的損壞，相機是禁止帶入的，電筒的光也相當昏暗。在其中一個洞內還發現測試二氧化碳濃度的儀器，看來管理部門已經意識到參觀人數太多可能帶來的問題，說不定過幾年只能站在門口遠觀。先后看了北魏，初唐，盛唐，宋代等不同時期的洞窟，當然少不了十六十七號洞--即藏經閣的所在。 當年發現藏經洞又愚昧地被洋人騙去大量文物的王道士被一次又一次的提起，不知他老人家泉下是否耳朵熱。總的感覺是唐朝的洞窟相當多，而且壁畫和塑像也比較精美。導游說這主要是因為唐朝國運昌盛，而且朝廷對佛教頗為推崇的原因。想想也對，不然干嗎皇帝要認個和尚做弟弟，還資助他大老遠地去取經呢。 導游又介紹說當年敦煌因為是絲綢之路的畢竟之地，來往的商人都要在此修整半個月才上路，所以也有不少洞窟是商人們為求生意興隆，庇佑一路平安而修建的。因為經歷了許多自然和人為地破壞，大多數洞內的壁畫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特別是許多原本涂有金箔的更是面目全非。 展覽館中，一幅幅圖片向人們敘述了敦煌飽經滄桑的歷史，先是歷經各國所謂探險家、學者的洗劫，接著遭受造反有禮的紅衛兵們的破壞，當地的人們自然也不放過，真是一段曲折無奈的過去。在敦煌的洞窟中有一座號稱世界第一大的坐佛，佛身高35.6米，建于初唐年間。后來佛像的右手遭損壞，于宋代補修。 經導游提醒才注意到果然兩只手的工藝相差甚遠，原先的左手看上去手指細長、造型飽滿而柔軟，但后補的右手則僵硬粗大，完全不得要領。 在車上跟來自青島的ed約好下午五點以后才騎單車去鳴沙山。吃過飯，我們先來到敦煌博物館。博物館大致陳列了各個時期的文物，唯一讓我有興趣的當然還是對于絲綢之路的介紹，看過才知道原來絲綢之路分做南北兩條。 時間還早，于是坐車去白馬塔和敦煌古城遺址。誰知大上其當，買了票(13)進門，走過一條小走廊迎面是一幅屏風，導游目無表情的用不到一分半的時間介紹了白馬塔的由來。 繞過屏風，只看到大院當中一座七層土塔，不僅形狀普通，工藝更加不敢恭維，讓我懷疑是哪個業余愛好者自己仿制的。 我們提出要看古城遺址，導游指了指院角的小門。出了門外面是一片農田，在農田中間我們終于找到了古城--也就是兩塊土坯。 回到賓館休息了一下，我們在飛天賓館門口租了自行車(注：應該在外面租的，因為那里的租金是這里的一半)。近六點，外面依然驕陽似火，心中暗叫不好，不知spf20的sunscreen是否頂得住這么猛烈的陽光。騎了半個小時來到鳴沙山，門票50，據說是節前才漲的價。 一進門，迎面幾座沙山赫然出現在眼前。我們非常興奮，一路踩著沙子向山上走去。因為沙子特別松，每踩一步都會留下一個大大的，丑陋的腳印，回頭看看自己都忍不住樂了。 終于沿著山脊走上一個沙坡，看見后面的人正沿著我們的足印一步步地靠近，心里不禁得意。 走到跟前聊起來得知他們三個都是即將畢業的大四學生，而且與ed一樣都來自成都，更巧合的是其中兩個都在深圳找到了工作，而且就在我公司的附近。想來這就是所謂天下無處不相逢吧。 休息時向后看去，山脊上干燥的沙子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向下滑動，不一會兒我們的腳印已不復存在，山脊又恢復了它原本美麗的流暢的曲線。 又走了一陣子，眼前兩座山之間的凹地好像一個大大的漩渦，因為四周陽光被遮住，這里的色彩是深褐色。大喜，終于找到一處避難所可以逃開八點鐘仍然炙熱的陽光。遠遠眺望月牙泉，感嘆大自然造物主的奇妙，在周圍高大沙山的環抱中如此纖細的泉水竟可以常年流淌，永不干涸。 鳴沙山上其中一個游樂項目是滑沙子。 就是從最高的山坡上坐著竹板制成的竹排滑到山底，全程大約一百米。因為山體較陡，再加上沙子的摩擦力較小，速度非常快，看上去很是刺激。看看天色不早，我決定抄近路--直接沿陡波向上走到滑沙的起點，他們幾個則選擇沿著較平緩的山脊。看上去距離目標并不遠，我起初還想在一百步內走到，誰知越走越艱苦，這里的沙子一定是很少被人踩所以非常松，每向上走一步都會被不斷流動滑落的沙子帶回大半步。 走過三分之二的路程，每邁開一步，上面的沙子迅速滑下來，只幾秒鐘功夫沙子已沒到膝關節，我心想如果再過幾分鐘會不會整個人也埋下去，心里滑過一絲的恐懼。結果我用了一百八十步才終于走到山頂。第一個到達了滑沙的起點，于是跟承包這個項目的當地人攀談。他說在這里最要命的是沙塵暴肆孽的時節，就在幾天前這里還刮了一次，我們算是運氣好的，今天幾乎沒有什么風。看書上說如果幾個人一起從山上滑下就有機會聽到鳴沙的聲音，但他說因為前一天下過雨，下面的沙子還很潮濕，所以鳴沙應該是聽不到的。 等齊了后面的四個，竹排負責人向我們介紹滑沙的要領：身體放松，兩手自然向后伸直至觸摸到沙子;遇到有障礙物就在五至八米前把手指插入沙子，到時自然就會停下來。最重要的是不要怕，這樣才能體會到其中的樂趣。旁邊有一個游客看起來經驗豐富，頭頭是道地向旁邊的女友介紹注意事項，還不時提點我們正確的姿勢。 因為怕互相撞到，所以只能一個一個來。我們幾個都想玩的刺激，所以還在光滑的竹排上打了蠟。三個四川小伙子先來，第一個滑到一半因為方向失控撞向旁邊的階梯，幸好及時剎車，人沒受傷。第二個可能看到同伴出師不利變得太過小心，速度明顯過慢，結果滑到一大半竟然停住了。第三個滑的不錯，不過還是不夠遠。輪到我了，先把背包反過來背在胸前，端正坐好，兩手向后輕輕扶住地面。 準備好了，就覺得后面猛地被推了一把，接著整個人就風馳電掣一般沖了下去。真正刺激的是走過三分之一路程的時候，坡度更陡，又有相當的勢能轉化為動能，速度非常快。高速運動使得沙子滑過手掌熱辣辣的痛，我索性把雙手抬離了地面。少了這一重的阻力，竹排載著我更加無拘無束地滑下去，感覺像要飛起來一樣。快到山下的地方因為坡度變得平緩，竹排自然減速，終于踏踏實實地回到了地面。 他們幾個起初還以為我膽小不敢滑，誰知五個人當中數我滑的最快最遠。不過還是有代價----途中竹排前面的沙子形成一股小沙塵暴，迎面撲來，從頭發到口鼻都吹進不少沙粒，事先應該戴上眼睛和紗巾才對的。 正說著，山上又有一人滑下，中途也許是他害怕了便來了個急剎車，結果煞的太猛，身體前滾翻180度，一頭栽進沙子里。等他下到山下我們一看，原來是剛才理論知識頗為豐富的那位先生，這次他在女友面前可是糗大了。 離開鳴沙山已近九點半，沿途沒有路燈，無意中抬頭望天，純凈的深藍色天空中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星星，發散著晶瑩閃爍的光芒。這應該是我迄今見到的最美的夜空，就好象是童話書中所描寫的，美的不像話。 接下來當然是安撫已咕咕作響的五臟廟。 我帶路來到沙洲夜市，ed提議嘗嘗當地特產--雞肉燜餅，哪知制作時間竟長達半個小時，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不要了”。 回賓館的路上看到不少當地人三五成群地坐在街邊乘涼。在敦煌，幾乎所有路邊的小店都有敦煌最著名的冷飲--冰杏皮水售賣，沿途不時看到有人端著大號的啤酒杯悠然自得的在路邊聊天。盡管時針已指向十一點，但這座城市仍然燈火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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