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初體驗——塔爾寺
初抵西寧,機場建在祁連山余脈的谷地之中,陽光眩目直射,遠眺寸草不生的淺褐色蒼涼山脊,有一種重回蠻荒的感覺。青藏高原,就這樣第一次如此真實的撲面而來。
一、塔爾寺
去往塔爾寺的路上,雨越下越大,朋友說你們把江南的雨水也帶來了。好在高原的天氣是無法捉摸的,當我們站在塔爾寺前時,已是晴空萬里。
步入山門,各處建筑沿著山谷緩緩展開,看似有些凌亂,并沒有想象中的中軸線布局,這也是藏傳與漢傳佛教寺廟的一大區別吧。開闊處矗立著八座白色藏式佛塔,我們的回族導游小姐詳細的介紹了每座塔所表達的象征意義,可惜我沒有記住,印象中藏區處處可見這樣的八座佛塔,在我們這些外人眼里似乎已成為藏傳佛教的一種標志。
塔爾寺,一直很奇怪它的名字,在專門供奉宗喀巴大師的大殿里,終于得知了答案。宗喀巴大師,藏傳佛教史上的顛峰人物,深深的影響了藏傳佛教的格局和發展。他便出生在這湟水旁的宗喀蓮花山,相傳母親是從腋下將他生出,所以現在的藏民穿著都是露出一條胳膊,為勞作方便,更為紀念大師。當時的藏傳佛教主要是紅教,大師有感紅教教規松弛、信徒意念渙散,便自行創建了教規森嚴的格魯派,即是黃教,并漸漸成為藏傳佛教中最具影響力的流派。大師的兩個徒弟更是在日后掌管了整個藏區宗教和政治的最高權利,便是達賴與班禪。在大師尚年輕時,遠赴拉薩求學,母親日思夜想,希望他能回來。大師胸懷大志、求學心切,托人帶信給母親,要她在出生地的那棵菩提樹下建一座佛塔,以后見到塔就等于是見到兒子了。佛塔建成,將菩提樹包裹其中,后來又在塔外修建大殿,便于供奉,于是成就了現在殿中有塔、塔中有樹的奇觀。 “爾”本就有“后來”的意思,塔爾寺,就是先有塔后有寺,由此得名。宗喀巴大師又被稱為十萬獅子吼佛,信徒們在大師面前許的愿如果最終實現,那便要在殿前磕十萬個等身長頭。驚訝之中,我們看到在大殿前確有十幾個藏民在此起彼伏的行五體投地禮,地上的木板被摩擦的異常光滑,可以想象,幾百年來有多少信徒曾在此千萬次的叩首。十萬個等身長頭,有的人需要幾年時間才能完成,這期間,支撐他們的是何種力量,此刻都顯現在他們虔誠的臉上。而我們只有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心里空蕩蕩的。
我們在塔爾寺的眾多院落間游走,大小金瓦殿的屋頂分別耗費了三百五十和三十五公斤黃金,因此在陽光照耀下顯得金碧輝煌。大金瓦殿前散放著一百多雙各色靴子,原來大殿里正在進行頌經法事。喇嘛們團團而坐,閉著眼、輕聲詠頌,而最外圍的幾個小喇嘛,看年紀只有十歲左右,卻偷偷的在一起交頭接耳,愉快的談論著什么趣事。聽說他們成年后有一次還俗的機會,可以選擇娶妻生子,也可以選擇在寺內永伴佛主青燈。
醫明學院有些寂寥,大殿內空無一人,兩旁書架上堆滿了藏傳醫書,這里的喇嘛要學習整整二十年才能滿師,苦讀時,陪伴他們的只有長明不熄的酥油燈盞,當然,還有他們心中的信仰。
大廚房已經廢棄了,昔日的人聲鼎沸已遠去,只留下碩大的廚具,還有古樸的大門木雕。
塔爾寺最出名的藝術三絕“壁畫、堆繡、酥油花”我們當然一一看過。壁畫歷時四百多年,色彩依然濃重,墻面有些開裂,據說正是為了保護壁畫而放棄了對大殿的修繕。立體堆繡的技藝已失傳,僅存的十八幅前輩作品被高高的懸掛在大金瓦殿正中,昏暗的光線、淺淺的灰幕,依然遮不住堆繡體現出的超強的立體感。而現在寺內的喇嘛沒有能繼承下前輩們精湛的技藝,只能繡出平面的堆繡,手工固然精細,但毫無立體視覺而言,怎對得起一個“堆”字,可惜。而這些許的遺憾,在我們站立在酥油花雕塑前便蕩然無存了。精美,還是精美,贊嘆,接著贊嘆。很難想象,面前如此結構復雜、色彩艷麗、栩栩如生的塑像竟是用酥油做成的。酥油易溶,歷代喇嘛將雙手浸泡在冰水之中降溫,歷經千辛萬苦,制作出酥油花,只為佛主像前能一年四季都有鮮花供奉。細看那些用酥油做成的花兒,我無法形容,記得當時心里只有兩個字浮現:怒放。
轉經筒又是藏傳佛教的一大特色,在塔爾寺,大大小小的轉經筒有上百只,有木制的、有金屬的。在一座年代久遠的、專門修建的佛殿里,有塔爾寺最大的一只轉經筒,紅色的漆已斑駁,木制的筒身上細小的裂紋遍布,虔誠的信徒口中念念有詞,手扶經筒順時針繞三圈,仿佛向佛主訴說著生活中的得失與感悟。青藏高原上,人與神之間的交流就在這一圈又一圈的轉動中得以實現,生命延續,歲月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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