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佘山看雪《圖》
打開msn,大哥發來消息:剛到家么。你怎么知道我剛到家?下了這么大的雪,你會錯過外面的雪景么。不禁笑出聲來,還真被你猜對了。這是上海十七年來最大的一場雪,“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記憶中我還沒見過這么大的。把頭探出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而降,仿佛云層中躲藏著一位仙女,不停地用那只玉手將竹籃中的雪花撒下人間。它們不象雨點那么急躁,而是盡情享受著漫天飛舞帶來的樂趣。然后它們無聲無息地在我眼前一劃而過,旋轉著,變化著身姿向下落去。獨自莫憑欄,何不喚上二三好友一起去踏雪詠梅呢?正巧小飛發來消息:周日有何打算?看來有閑情雅興去賞雪的人還不止我一個呢。想到了久違的佘山,是否正像詩里描述的那樣“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想著想著,仿佛已置身于長滿玉樹瓊花的童話世界中。于是又喚上小王,三人去佘山看雪。汽車開了大約2個小時,天氣從陰天變成了雨夾雪,到了佘山的時候,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小飛和小王打起了傘,我兩手空空,心想打雪仗的時候可以同時拋出兩只雪球(卻忘了傘可以用來防護)。上次來佘山還是很多年以前,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只知道那里到處是滿眼蒼翠的綠色。而此時的佘山是否已經和北方的山峰一樣,完全被白雪覆蓋了呢。進了山門,發現整座佘山靜悄悄的。雖然是周末,可下這么大的雪還是少有人來爬山。山腳有一座寶塔,名曰秀道者,始建于宋朝,和大多數寶塔一樣,出于保護角度出發已經不讓人攀登了。我們在塔下轉了一圈,開始向山頂的“圣母大教堂”出發。兩位朋友爬山速度很快,一會功夫就“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了。(路,雪)迎著漫天雪花,我一個人緩緩前行,山徑彎彎曲曲,兩旁植滿了翠竹。我忽然發現,雖然石階和泥土已經慢慢被白雪覆蓋,而竹子卻依然保持著生機蓬勃的綠,在風雪中頑強維護自己的本色,就像一位愛美而又堅強的姑娘,對自己的綠色衣裳情有獨鐘,偏不接受大自然強加給她的白色雪衣,可是這場雪越下越大,她還能堅持多久呢?忽然幾聲嘰喳,從樹林中飛出幾只小鳥,落在雪地里閑庭散步。哈,小家伙們,你們進園的時候買過門票了嗎?鳥兒總是很忙碌,一刻也停步住,才走幾步又展翅飛翔,它們正在忙著覓食吧,在某一棵高大的樹上,是不是有一個溫暖的家,家里是不是有幾只小家伙,正張大嘴巴等著父母飛來給他們喂食?正當我舉著相機取景,樹上的一大塊雪團沒跟我打聲招呼就掉了下來,正好砸在我頭上,然后碎成幾片掉落下去。摸了摸頭咯咯大笑,我的鐵頭功還是有一點境界滴。可后來我又被樹上的雪球擊中,從此走路時不得不抬頭看看樹上的情況,以免再次遭到空中暗算。爬到山頂與小飛小王會合,在一座被白雪覆蓋的小木屋前留影,照片里的小木屋就像是一個溫暖的家,我們活像是愛斯基摩人一家三口,笑著對大家說:歡迎來北極玩!可惜身邊缺少一條雪撬犬,愛斯基摩人可是把犬也當作家庭一分子的。忽然有點驚奇:雖然佘山只有70多米,但是我一路走來,卻發現隨著高度慢慢地上升,山頂和山腳的景色相比之下也截然不同。在山腳,石階和泥土還有大片裸露,翠竹更是頑強保持著自己的綠色,而山頂卻顯得一片白雪茫茫,向四周眺望,遠處的屋頂上和身邊的樹丫上都被雪涂成白色,山路的積雪也變得很厚,走起路來發出“鼓吱鼓吱”的聲響。(小鳥)不一會,那座聞名遐邇的圣母大教堂就在我們面前了,它又稱“遠東第一大教堂”。曾經在照片上見過它,但視線只是匆匆略過,并沒有留下什么特殊的感覺。然而今天我抬頭仰視這位巨人,才知道它是多么的雄偉,不,應該是神圣。站在漂著雪的教堂之下,竟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身處天國還是人間。我不懂什么外國宗教,但我知道它們和中國的佛道二教一樣,都是發自于人們內心的純潔和善良,與世界上的邪惡勢力作斗爭。根據文字介紹,這座大教堂被圣座冊封為乙級教堂(level b),內部挺大的,容納幾千人應該沒問題。今天做禮拜的人很少,隱約聽到有一位婦女在空曠的教堂里唱著一支教歌,雖然她盡力把歌唱得很輕很輕,但是在教堂的每個位置都能聽到她的歌聲。我問,如果兩個人在教堂里竊竊私語是不是也會被群眾們聽個真切?小飛笑著回答說,是的,誰要是偷偷地說壞話就會被群眾抓起來揍扁。我聽了趕緊閉嘴,只有那支教歌依舊在空曠陰冷的教堂里久久飄蕩,雖然聽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我們知道那肯定是一個美好的祈禱和祝愿。走出教堂,我們順著石階下山了。忽然有一位身穿紅色沖鋒衣的女孩迎面踏雪而來,還是小王先認出她,竟然是冷雨。原來此人和我們一樣,見上海連日大雪,正是欣賞雪景的大好時機,卻和我們撞個正著。既是同道中人,我們三人便陪她重新逛了一遍教堂。忽然冷雨一聲驚呼:看,臘梅!我們順勢看去,果然一株臘梅靜靜地立在教堂旁。真的很慚愧,剛才我們的視線全被教堂吸引住,竟沒注意到這株默默無聞的臘梅。(站在飄雪的教堂下,分不清自己置身天國還是人間)她默默綻放,雖然冰雪重重地壓在花瓣上,使她不堪重負不得不垂下高貴優雅的面龐,但是她依舊美麗,黃色的花瓣,粉紅的花蕊,論姿色她不輸給任何一個姐妹;論膽識,在這個寒冷的冰雪時節,也只有她會挺身而出,在瑟瑟北風中露出卓約風姿。她不怕嚴寒,因為她相信終有一天會云開霧散,終有一天,壓迫她的冰雪會融化成水,滴落到地上。那時,她會重新將頭抬起,迎著陽光微笑。然后春來來臨,她便悄悄的消失。當人們在姹紫嫣紅的百花叢中嬉戲的時候,很少有人會想起她,曾經在最寒冷季節的時候溫暖過我們的心靈。想起了一首詩:墻角數支梅,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王安石《梅花》 那場數年不遇的大雪,下了好久好久,終于在一個清晨嘎然停止。他推開門,想看看小園內雪景如何,可四周白雪茫茫,色調單一,除了白色還是白色,他不禁有些失望,搖了搖頭正要返身回屋,忽然目光一瞥間,好像看到了一點紅色,而那些紅色居然出現在平時他最不經意的墻角,那是一株寒梅!他踩著雪走了過去,漸漸可以聞到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他會心一笑,“凌寒獨自開”,這不正是他王安石本人的性格么。昔日的朋友,已變成今日的政敵。歐陽修,司馬光,蘇軾……這些所謂的“舊黨”,論學問和名望,哪個在你王安石之下?你卻不顧他們的勸阻,冒著被天下人唾罵的風險非要搞什么變法,難道別人都是錯的,只有你是對的?不,我并沒說他們錯了,我只是有我自己的道理。他們才華橫溢燦爛奪目,是牡丹,是月季。而我是一株寒梅,在這個風雪交迫的季節里,眾人皆醉我獨醒,只有我才能為人間帶來一絲芳香。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臘梅成了在逆境中不怕壓迫,傲然挺立的象征;它也是不肯人云亦云,不肯隨波逐流的標志。一株寒梅,一株足矣。(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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