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京故事 這里說的故事不是story,而是20年前我在北京經歷看到的一些瑣事，也可以說是北京舊事吧。只所以用新北京故事這個題目，是因為前面一篇北京故事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昔日才思不在，只好用這個題目，以示區別。 我是1986年秋天第一次在父親的陪同下來到北京的。那時侯的北京人和在北京的人給我和留下的印象是很樸素，從衣著打扮上看不出和剛剛從大山里來到城市的我們有什么差別。也許那個時候大家都窮，別的城市的人也一樣的樸實無華。 20年前北京物質消費水平還很低。每個北京市民每個月有33斤糧票，包括米票可以買大米，面票可以買饅頭面條，粗糧票則只能買玉米小米之類的雜糧。全國通用糧票則有點象現在的美金，屬于稀有資源，很吃香。上街渴了喝一瓶八達嶺牌汽水雖然才2毛5，但是需要下決心的，因為它相當于學校食堂一個炒白菜或者炒豆芽的價錢。5分錢一根的小豆雪糕則常常成為望汽水興嘆的犧牲品。再奢侈一點的就是3毛錢一瓶的昌平酸奶。此外好象再沒有什么高檔的飲料了。那個時候是很難見到可口可樂之類的碳酸飲料的，純凈水和礦泉水則是進口貨，是糊弄老外的玩意兒，因為中國還只流行喝自來水。記得86年國慶在故宮看到一批象大馬猴一樣毛絨絨的家伙，是老外吧，在喝日本進口的礦泉水。2塊錢一瓶。看到他們耀武揚威的樣子，我年輕氣盛很不服氣也咬牙買了一瓶，喝了半瓶也沒有喝水什么味道來，這不是自來水嗎，還不如我老家的山泉水好喝呢，這個小日本鬼子真會糊弄洋毛子。幸好，我們中國人不上那個當。現在看到滿大街的純凈水礦泉水，想起來還啞然失笑。 20年前北京的交通成本也很低。那時候北京還只有2環線，2環以外已經屬于城外了，這個面積實際和還沒有我的祖先成吉思汗建立的大元帝國的首都大都面積大。2環基本上是沿著明清北京城的輪廓修建的。90年三環才通車。90年11月份亞運會結束后我站在只修了一小段的北四環安慧橋上，看到很寬的馬路和不遠處的空地還感嘆，這么寬的馬路這么超前這么浪費，現在看起來那里已經是四環線的一個瓶頸了。那時侯北京的地鐵1線才2毛，環線1毛。一線只通到禮士路，往東的部分不通。而且換乘環線必須從禮士路出地面，穿過復興門橋再下去。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搞錯。那時侯的環線實際不環，到北京站后站臺用柵欄隔開，如果你萬一坐錯了方向，只能出去再買票進來。那時候的公共汽車基本上都是黃車紅道的老bus，車票以5分錢居多。的士是清一色的皇冠，票價不詳。 北京土著人，也就是老北京人是十分善于侃大山的。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小到誰家的狗生了幾個崽，大到中央領導住的院子門朝哪，統統的門清。他們喜歡大夏天光著膀子，在樹底下神侃，也喜歡和幾個哥們去一個只能坐下幾張桌子的小火鍋店，汗流浹背的唰鍋。大家邊喝別沒完的聊，就是不見有人起來買單。老北京很悠閑，兜里總是有錢。請客打麻將絕對不含糊。可就是說不上來他在哪里發財。反正三教九流的朋友說起來都可以請到，和多大的干部也能攀上熟人。看著你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你說明天想把中南海承包了開個飯館，他也敢答應你。激動得你馬上請他又是洗澡又是按摩的，但到了第2天起來，一切又歸于平靜。好象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見你照樣嘻嘻哈哈的，一通神侃。 老北京叫橋、潭、海的地方很多。說明老北京是不缺水的，而且都是活水。但現在有的地方有橋，沒有水了。最初建立元大都的是我的祖先蒙古人，他們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選擇的首都一定是水草豐美的地方。看看現在哪里還有一點草原民族居住過的感覺?唯一可以從北京的語言和地名上還能依稀辨認草原祖先的足跡，比如北京的胡同，在現在北京話里就是胡同的意思，但在現在的內蒙古，你也可以見到這個胡同那個胡同的地名，在蒙古語里胡同就是一個居民點的意思，這個帶有典型草原味道的詞匯遍布今天的北京，也成為老北京城的基本元素。現在北京的城區橋就更多了，不同的是過去橋下流的是水，現在橋底下流的是鋼鐵車流。 我讀書的時候宿舍上下鋪睡8個人，不知道什么叫空調，也不覺得有多熱。那時候好象沒有什么沙塵暴的現象。北京的自來水20年前是可以直接飲用的。不知道現在的北京是怎么了?難道我們的能耐不如我們的祖先嗎?是不是文明的進步也意味著生活質量的倒退? 唉，北京，我無法改變你，只好追隨草原民族的祖先回到我夢想的草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