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自古流
車從河南的三門峽,過潼關進入陜西的地界,一路上長途顛簸的勞頓慢慢從沉睡的山野醒來。車窗外是連綿的山,沒有石頭,僅僅是灰黃色的土包山,層層如鑿過的斷層,長年干旱的土地艱難地生長些植皮。隱約看見土的斷層面前有幾個像拱門的樣子,我想那應該是叫窯洞了吧。可是還是沒有看見黃河的一絲影子,司機師傅說我們是沿著黃河邊上走的。就像去江南想看運河一樣,見了河流就以為是運河。也許是看黃河心切所以就覺得好象詩里說的:“黃河遠上白云間,孤城一片萬仞山”,記憶的黃河一定是在天邊的白云間。放眼遠處,田里寥廓而寂寞,東北風吹得干裂的黃土嗚嗚作響,這時的江南花草一定還有一些堅強地生長著。偶爾有一兩株紅色的火晶柿閃爍在野地里,用火熱渲染著北方的秋天對恃著蕭瑟。灰色的天和灰色的地,火紅的柿尤顯格外醒目而朝陽似火,給久悶的雙眼帶來一絲亮色。我想再灰的境地也有頑強的生命,如火的生靈。遠遠有些水的影子進入我們的視野,對了還有一座長橋。這時激動的司機給我們充當臨時的導游,原來這就是一直向往的黃河風凌渡,也就是三省交界處,所謂一雞聞三省(陜西,山西,河南)的風凌渡。現在是一座現代化的橋,古渡沿用著歷史的名字,滄桑卻無法延續。風凌渡口在一片荒涼之后出現在有些人煙的地方,寬闊的黃河就像一把無情的刀,生硬地把此岸和彼岸分割。當時的條件人無法和自然怎樣抗衡,渡口成了連接的紐帶,是船或者羊皮劃子都不得而知。黃河還是遠遠的在我們的注視中慢慢消失,黃河水灰色地容入在田地里,分不清水的界限,可是我分明看見黃河寬廣的胸懷,上下五千年文明發祥地博大雄渾。黃河離開我們的視線,我們的車卻一直在三門峽的地界行走著。 三門峽是唯一以水利工程命名的城市,我還知道諸如劉家峽龍羊峽之類的水利工程。有了人類以來,人與自然的較量始終沒有停止過。我心中的黃河是滄桑大于榮華,一路上對于黃河容顏的渴望只有對著一丘丘的土山巒翹首。回到河南后我們去看黃河,可是我失望了。 這里是黃河風景區,有大禹的塑像,楚汗相爭的二王城舊址。看著寬闊的河面和中間那一點汪汪如淚的黃河水,我心停在那,發源于青藏高原的茫茫雪山的母親河在我心中是何等的雄渾,這是黃河嗎?上海江南造船廠的能工巧匠們別出心裁造了幾艘氣墊船供游人游黃河,那是怎樣的一艘船我實在不敢恭維。一條泥水混雜的小河承載著氣墊船把我們送入黃河水道,氣墊船像泥鰍一樣艱難地爬過終于來到黃河,沿著可憐的一點水道行走。對岸遠遠的看不見河岸,可是寬闊的河床中間僅有一條水帶,這就是黃河嗎?來到它的腹地,我仍然不相信自己已經置身于母親河的懷抱,我為養育我們的母親河傷心。船在河中間停靠,那是一片從上游帶來的細泥沙沉積下來的濕地,人走在上面感覺軟軟,我不曾想過在黃河的河床上可以走路。遠處楚河漢界的舊址分明告訴游人這里以前有一場殺戮,紛爭戰場的主宰者有誰能來關心治理這日將干枯的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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